”與“苦”。佛家所謂的“一切皆苦”,除了生老病死之外,還有“求不得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 “五取蘊苦”,苦海無邊,若不及時回頭,勢必會產生出“惡”來。佛教的“明心見性”的個人修行是可以消除“惡”的(至少可以消除一部分個人的“惡”),但它能消除人的“苦”嗎?對此我表示懷疑。馮小剛在這里也不是那么的理直氣壯:男女主角消除了自己的“惡”,可是他們的“苦”結束了嗎?男人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女人也只能活在對丈夫無盡思念的悲楚日子里!況且這只是一個美麗的童話,傻根是沒有“惡”的,可他實在是太脆弱了。萬一他的錢真被偷了?又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局呢?關于怎么樣去消解個人的“苦”,古往今來的賢達們做出了不同的抉擇:陶淵明選擇的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式的歸隱,尼采強調“強力意志”,加繆贊同“個人抗爭”的方式。而王薄和王麗對自己的“苦”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他們選擇的是抗爭。他們把自己的人性深深的掩埋起來,用長滿刺的外殼來對抗這個社會,王薄對門衛的怒斥更象是對社會的一種宣泄:開著好車子的就是好人嗎?我認為佛教講究的是彼岸、追求的是來世的幸福,卻很難消解個人當下具體確切的痛苦。在這個問題上,我比較欣賞波普的觀點,他認為,幸福的狀態是千差萬別的,因人因時因地而變化的,在一般情況下,只有個體自己才能增加自己的幸福。而排除人們的痛苦的標準是明顯確切的,這就是社會科學和政府政策的任務。人們很難達到真、善、美的狀態(而這種狀態正是佛教所追求的),卻可以通過消除假、丑、惡來逐步的改良社會。其實作為平凡眾生的我們,能抓住的只是現在。彼岸未必有花!
配合著影片的主題,影片在各方面都做出了努力。敘事干凈利索,環環相扣,一起呵成,基本上是好萊塢式的一馬平川的線形講述。作為一部描寫心靈的影片,又要求的商業的成功,這種敘事選擇顯示出導演的聰明。情節的設計也體現出了導演的世故和圓滑,男女主角戲弄富商的默契瀟灑、驚險刺激的火車之旅、美侖美奐的舞蹈般的打斗場面極大的凝聚了觀眾的注意神經;半路殺出的范偉一伙的小品般的打劫,更讓人提前領略了央視春節聯歡晚會的風趣,給你開心的大笑;而最后謎底揭開、群丑盡伏的結局在讓觀眾恍然大悟的同時,又體會到一種符合他們價值判斷的“善惡有報”的心理快感。整部影片拍的相對平穩,倒是王薄的慘死容易給人一種震撼,這顯示出了導演的思考。而在影片視覺語言的選擇上更是刻意的去襯托主題,開拍地點選在被稱作小西藏的甘肅南部重鎮夏河縣,這里美麗的自然風光、古風猶存的小城、肅穆寧靜的佛教重地拉卜楞寺都充分體現了故事凈化靈魂的主旨。另外影片中虔誠的朝拜的人群、神秘的高原和狼群、暗藏玄機的列車、男主角血肉模糊的死亡場面和女主角落寞無助的眼淚都極盡可能的烘托了一種類宗教氣氛。客觀的說來,導演在這些方面的努力還是比較成功的。
馮小剛引導我們在短短的一百一十多分鐘內做了一場與佛邂逅的美麗的夢,這個夢也許只是他自己的,也許也深深影響到了你。但無論我們對這個夢持何種見解,我們都可以把它作為一條通向心靈的小徑,在人生的旅途中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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